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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點小病幾日就好了,別叫她老人家操心。”

王熙鳳應下,與兄妹們散了,回房的時候,院子裏已經有七八個婆子等著回話。她開始忙碌的處理府中雜務,時至中午,肚子叫了,她方想起來用飯。吃飯前,王熙鳳照例讓平兒點了安神香,歪在榻上瞇了會子。不多時,平兒伺候二奶奶起床,見二奶奶臉色不錯,方提起襲人娘的事兒。

王熙鳳楞了下,才想起來這是早上的事。“人還在?”

“等了一上午了。”平兒嘆道。

王熙鳳倒不覺得什麽,有意看一眼平兒:“她如今這樣,是她自找的,你還認她做姐妹?”

平兒低下頭,不吭聲。

襲人的娘也不是什麽大人物,王熙鳳沒必要親自出馬應付,連她身邊的大丫鬟平兒也是沒必要去的。王熙鳳想起小紅,叫她來處理。

襲人娘苦等一上午,腦子裏充斥著各種壞的可能,時間越久越煎熬。她身子本就不好,此番折騰,臉色白的嚇人。衣服都快被冷汗濕透了,襲人娘才盼到個人來。小紅一進門,襲人娘就趕緊起身行禮。

小紅打量她,忽想起往日襲人帶頭欺負過她的事。她咬咬牙,忍住憤怒的情緒,用平靜生冷的語氣告知:“回去吧,府裏正缺人手,放不得人。”

襲人娘不甘心,“我聽說她如今不在寶二爺身邊伺候了,去了老太太跟前?”

“是。”

“做什麽的?”

小紅對上襲人娘的眼睛,回道:“燒火丫頭。”

“什麽!”襲人娘打了顫,要暈過去。小紅忙扶她坐下來,問她吃沒吃飯。襲人娘搖頭:“早上來得及,水不曾喝一口。“小紅嘆口氣,叫人上了飯菜和茶水,等襲人娘吃飯謝恩了,就打發她走。

襲人娘態度沒有之前堅持,本來當初她賣女兒就是死契,人家不願意放人也屬情理之中。女兒原先沒跟她說降等了,若是聽說這個,她斷不敢來的。必然是自己女兒犯了什麽樣的大錯,這種情況下哪有主動來求放人的,豈不是不要臉?她雖是窮人,可也得有骨氣。襲人娘有些懊惱,但始終是要偏著自己女兒這邊的。怎料小紅一頓飯菜,倒叫她更加無所適從。榮府的人能和善待她,便說明人家是個講理的大戶人家,不會隨便苛責人的。女兒有今日,八成真是她自己釀成大禍了。

襲人娘問清楚經過,得知女兒慫恿寶玉,還敢公然帶人違抗老太太和宮裏頭的教養嬤嬤,立時撞死的心都有了。襲人娘下跪哭道:“當初送她進榮府,我百般叮嚀囑咐她,別存小心思,一心一意效忠主子,自有她的好處得。萬沒想到這小蹄子心野了,丟了我們花家的臉面。小紅姑娘,煩勞你幫我傳一句話。”

“什麽話?”小紅問。

“我們花家沒她這個女兒!以後她再犯事,求老太太做主處置了她。”

小紅應承,目送襲人的母親去了。她立在門口呆呆的楞神,慶幸自己當初沒和襲人攪和一起。在這個府裏,斷不該耍小心思妄圖爬上位。不管是奴才丫鬟,還是主子太太,沒一個人能逃得過老太太的厲眼。

小紅站了會子,忽然聽見有細微的聲音,皺眉四處看,沒發覺什麽不對,方離去。

房頭角落裏,平兒正捂著襲人的嘴巴。襲人哭啼不止,發出輕微的啜泣聲。平兒怕她擾人,驚動了璉二奶奶,趁著四處沒人,趕緊拉著她往外頭跑。

“快些回去罷,該聽的你都聽了,你娘如今也不幫你了。”

襲人哭累了,絕望的點點頭,認命往回走。過拱橋的時候,襲人望著池塘內碧綠的水,動了輕聲之念。她把住欄桿意欲跳下去,轉念想池塘裏的水必然冰冷刺骨,她會受不住。襲人嘆口氣,斷了這個念頭,轉身要走。忽悠一人沖了過來,把她壓在身下。襲人磕得頭昏眼花,被壓了半晌,才認出眼前是寶玉。

“襲人,你要幹什麽?”寶玉哭了,捧住襲人的臉。襲人也難受,跟著落淚。主仆二人起身,就近找個涼亭說話。寶玉聽說襲人的遭遇,這就要去找襲人的娘評理去。

襲人忙攔住他,“二爺別再鬧了,若是被老太太知道了去,你我免不得又要受罰。”

寶玉一聽賈母,老實了,低頭不敢造次。襲人見他真聽自己的話,偏又覺得失望了。二人尷尬的說兩句,襲人便告辭。寶玉拉住她,跟她保證:“你暫且委屈一陣,我一定,一定會把你要回來的。”

寶玉說罷,咧嘴沖襲人笑了。

襲人大驚,退了幾步,驚詫的看著寶玉。

“怎麽?”寶玉問完意識到自己的問題,忙掩住自己的嘴。

“二爺,你的牙怎麽會……”

寶玉羞愧難當,捂著臉跑了。

午飯後,史湘雲拉著黛玉、迎春等來園中賞梅。幾位姑娘隔著池塘遠遠地望見對面的人。

黛玉認出是寶玉,輕笑:“我當他這些日子怎麽安分了,不擾咱們?原是在這兒找丫鬟廝混,當真汙了咱們的眼,還不快走!”

史湘雲不敢相信的睜大眼,確認對面的人真的是襲人和寶玉。她抿起嘴角,悄悄地咬了咬唇。

黛玉等走了十幾步,回頭叫史湘雲快些。史湘雲蹙著眉頭跟上,“看來,老太太處理二哥哥身邊人,是動真格的了。”

“當然是真的,你忘了,我們的身邊都有他的人呢。”探春暗指那幾個從寶玉那頭降等來的粗使。

“沒,我是說沒想到襲人也會——”

“沒想到她是個假憨厚假賢惠,把我們都騙了過去!可恥!”黛玉罵道。

三春附和黛玉,她們也都沒想到襲人是這樣的人。探春道:“邱嬤嬤是什麽人物,她也敢惹,這不是給老太太打臉麽。這麽罰她都是輕的。雲姐姐,你以後離她遠些吧,寶二哥那裏,”探春頓了頓,蹙眉,“能不去就不去,這是為你好。”

史湘雲楞了,點點頭。

傍晚,黛玉跟隨三春姊妹們來賈母這裏請安。賈母手裏正拿著紙條讀什麽,大家不敢擾,各自坐一便玩去。王夫人頂著一張蒼白的臉來給賈母請安。

賈母打量她,道:“早和你說了,身子不好便不必來。”

“孝敬母親是應該的,再說夾道已經建好了,路不算遠。”

賈母點點頭,沒再說話,反而把手裏的東西遞給王夫人。王夫人低頭看了紙條的內容,臉色比紙還白三分。

賈母知道她素來嫌棄那種事,瞇著眼幽幽道:“你兒子的事,你自己處置吧。”

王夫人抖著唇,半晌,才艱難地應從口裏吐出一個“嗯”。

賈赦神清氣爽的回來了,笑著給賈母請禮道:“兒子的事兒都辦得差不多了。刑部尚書的母親在這月十七辦八十大壽,勞煩母親替我操心,選樣合適的壽禮去。”

“嘖嘖,我說你怎麽來我這,原是用到我了。”賈母笑,轉而交代賈赦把事兒安排給王熙鳳,“東西叫你媳婦挑,錢我出。”

“給母親謝恩。”賈赦行大禮,臉上笑容不斷,神采奕奕。這件事若辦成了,依得北靜王的吉言,他就真能在刑部謀個一官半職了。

王夫人聽說賈母出錢,又聽說賈赦似乎謀劃什麽長臉的事兒,沒她們二房一點份兒,心裏極為不舒坦。偏她還不知道什麽事,而且在這樣的情況下,不好挑理去。王夫人咬白了嘴唇,低頭看著手上那張紙條的內容。真沒想到襲人竟是個浪蕩蹄子,光天化日之下,在這三九寒冬日,她竟然勾搭寶玉在園子裏和她茍合!

王夫人氣急了,提前跟賈母告辭,回屋就審問襲人。襲人大呼冤枉,口上不認。

王夫人氣笑了,拿著紙條問:“今日午後,花園荷塘的石拱橋上,有人看見你二人疊為‘一人’了,真沒有此事麽?”

“這——”襲人楞了,沒想到中午寶玉救自己的事兒被人看見了,那混賬還用了內部的舉報箱舉報了。襲人忙磕頭跟王夫人解釋經過。王夫人聽得半信半疑,叫來寶玉對峙,倒是和襲人的話不謀而合了。

王夫人正在猶豫之際,方嬤嬤帶著個女大夫笑著進門。方嬤嬤湊到王夫人跟前,低聲道:“老太太說了,真假驗一驗就知道了。”

王夫人順勢看向襲人。襲人出身幹凈,自小就被賣進榮府,她必然是個處子。老太太說得對,是真是假驗一下襲人的身子就知道了。

☆、第 40 章

襲人全身驚恐地戰栗,下意識的看向寶玉。王夫人眼尖,也跟著瞪向寶玉。寶玉怕極了,低下頭,誰也不敢看。

方嬤嬤領著襲人和女大夫去廂房,襲人走的慢吞吞的,方嬤嬤就催她。

襲人不知哪兒來的膽量,忽然走快了,卻不是朝門而去,一頭撞墻了!

嗙!這一聲響徹幾乎快響徹雲際。

眾人都沒反應過來,寶玉第一個哭嚎,撲了過去。王夫人驚得說不出話,臉色白了。方嬤嬤趕緊上前查看傷情,奈何寶玉擋著路。方嬤嬤不敢當著王夫人的面沾惹他兒子,遂看向她。王夫人下口叫人架走了寶玉,女大夫才上前看。襲人額頭流血了,撞得不輕。“脈象薄弱。”女大夫說完,請方嬤嬤叫人攙扶襲人去屋裏,她方便診治。

“站住,”王夫人喝令阻止,吩咐銀釧給那女大夫一兩銀子,“你可以走了。”

女大夫懵了,看眼王夫人,又看向方嬤嬤。

“還不快走!”王夫人厲害的趕人,女大夫握著那一兩銀子無語,勉強給王夫人行禮走了。出了門,她好笑的掂量手裏那一塊銀子。幸虧請她來得是賈家的老太太,出手大方,給了她十兩。這一兩銀子,呵呵,王夫人必是拿這個給她做診金了。這京城內女大夫只有她一個,誰不知她的診金素來是三兩起頭的。

“窮太太,銀子少,脾氣暴。”女大夫無奈地感慨,在心裏狠狠記下了這位榮府的二太太,她回去就把她入黑名單。以後這位夫人就是病得快死了,也甭指望請她瞧病。

方嬤嬤挺無奈的,老太太好容易花錢請來的女大夫,王夫人一句就給打發了。那女大夫祖上出過幾名禦醫,雖然出身不及官家,可也算得上女聖手了。她一心鉆研醫學,寧肯終身不嫁,骨子裏可是有清高勁兒的。這回可好,王夫人把人家徹底得罪了。以後太太姑娘們有病,請誰去!

大夫被打發走了,襲人撞墻尋死了。方嬤嬤也攤手不管了,問王夫人什麽意思。

王夫人嫌惡的閉上眼,就怕躺在地上的那位汙了自己的眼睛。“趕緊擡出去,周瑞家的,去把她娘叫來,這樣的丫鬟咱們家可供不起,叫她娘領回去!”

“二太太,容老奴多嘴,這丫鬟是老太太院兒的。”

王夫人突然睜眼瞪方嬤嬤:“老太太說了,此事由我處置。”

方嬤嬤癟嘴,很想告訴王夫人老太太當初可沒叫她這麽處置。罷了,她一個做奴才老婆子能攔得住什麽,回去盡量解釋吧。

“母親!”寶玉哭喊一聲,顯然是要反駁王夫人遣送襲人的做法。

王夫人拉起寶玉,一邊溫柔的抹他臉上的眼淚,一邊問他:“跟娘說實話,你跟她是不是?”

“娘!”寶玉又喚了一聲親昵點的叫法。

王夫人瞇眼假笑:“跟我說實話,若是真有,我倒是可以考慮提她做姨娘。若是我冤枉了她,娘就請最好的大夫給她瞧病,再把她還給你。”

“真的?”寶玉驚喜的問,也不哭了。

王夫人點點頭。方嬤嬤心抖了一下,決定啥也不管,就低頭裝木頭,站在一邊聽熱鬧。

寶玉羞澀的猶豫了半晌,點點頭。

王夫人眼睛漸漸瞪大了。“真的?”

寶玉點頭。

啪!王夫人重重的拍桌,起身就指著門口襲人所在的方向罵:“我兒才多大,狐媚子放騷想男人,連孩子都不放過!虧得我平日當她是個好的,忠心憨厚,原來都是做樣子的。這種人磕死了算了,不磕死,我也打死她!”王夫人說完,就叫周瑞家的拿棒子打襲人去。

方嬤嬤見勢不妙,趕緊攔著:“二太太,她那一撞本就半死不活的,沒得及時診治,又要打,只怕鬧出人命。到時候弄得官府來人,可就不好看了。”

王夫人才不聽這些,氣得胸口起起伏伏,指著方嬤嬤罵道:“我是主子你是主子?要你管!周瑞家的,給我打!往死裏打!”

“老太太來了!”方嬤嬤道。

王夫人冷笑,“唬誰呢,這麽巧?”話畢,她眼見著一身翠衣的賈母進門了,才信了。王夫人忙轉換臉色,上前相迎。“母親,您怎麽來了?”

“自從你們搬家後,我好像還沒來過這。”賈母坐定了。王夫人料知賈母進屋時瞧見院裏的襲人了,心知瞞不住,索性就告知賈母,自己要打死她。

“下人的命也是命,雖然簽了賣身契,但是人命可不是鬧著玩的。官府自有治這些刁奴的律法,不管是多大的錯,私下弄死人萬萬不可的,打幾十板子報官倒可行。不過襲人這情況,報了官也沒用。我看襲人和寶玉倆人當時心甘情願的,丫鬟‘伺候’主子罷了,算不得什麽罪。”賈母道。

王夫人不甘心,招來寶玉問:“你說,是不是那個狐貍精勾搭利誘你的?”

寶玉恐懼的看著王夫人,不敢搖頭也不敢點頭,一味的哭。真沒想到母親竟然騙他,忽悠他!她連老太太都不如呢,老太太厲害雖厲害,但說話都來算數,一是一二是二。可恨,可恨!

“問你呢!”王夫人氣得拍桌,寶玉埋怨的看一眼王夫人,哆嗦了下。

賈母見王夫人咄咄逼人,冷笑道:“二媳婦,你這麽問就不對,你心裏怕是早認定是襲人勾搭寶玉的。這件事我看不然。”

“母親,您怎麽能向著外人說話,而且還是個下賤的丫鬟。”王夫人不忿道。

“你這麽大歲數了,男女之事用我說?這事兒寶玉不願意,壓根就成不了。你瞧瞧你兒子那德行,整日就愛在脂粉堆裏廝混,還玩什麽吃胭脂。虧得叫我見一次打一次,有所收斂了,但還是本性難移。”

賈母的話直戳王夫人的肺,疼得她再也無力反駁。王夫人氣鼓鼓的,憋著嘴撇頭不吭聲了。

方嬤嬤趁機來問賈母如何處置襲人。王夫人和寶玉雙雙望向賈母,不過母子二人眼中的期待卻截然不同。一個想襲人留下,一個想襲人死掉。

“罷了,就弄個車送她回家去。”襲人聚眾鬧事,意圖不軌。賈母可沒那個閃亮亮的善良之心改造她。這種悶壞的人,最會裝,你永遠也不知道她是改好了,還是變得更壞了。賈母之所以遲遲沒有對襲人下狠手,是因襲人往日在榮府還有些影響力。只怕隨意打發了她寒了眾人的心。留著她,讓她在艱苦的環境下漸漸暴露她的本性,眾人慢慢地都瞧清楚她的野心了,必不會再同情她。

賈母早就不想留這個禍害,趁此時機就順著王夫人的意思打發出去。

襲人的事兒了了。

寶玉心裏的情卻沒斷,因此事,他跟王夫人之間的母子關系緊張了。寶玉甚至不願意每日過來給王夫人定省,總是以各種理由推脫。實再要來,他就裝木頭,老老實實地請禮、回話,除此外,他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說。

王夫人與賈政的關系本就不好,且把全部的希望都投到寶玉的身上,寶玉卻不領情,甚至不想認她。王夫人又氣又急,哄不好寶玉,她就火大罵了他,寶玉因此更怕她,更不願意見她。王夫人為母的心拔涼拔涼的,頭發大把大把的掉,不出幾天的功夫,白發多了,皺紋多了,人也憔悴了。

相比二房,大房的邢夫人就過得悠閑從容多了。自從搬入榮禧堂後,也不知是不是風水好了的緣故。邢夫人聽賈母的話,改掉了貪小錢的毛病,大老爺待她越來越好,子女們對她漸漸也恭敬孝順了。邢夫人也有人性,知道回報,也對她們好,漸漸地成了良性循環,一家子其樂融融。

有陣子邢夫人聽賈赦的囑咐,特別照顧過黛玉。黛玉因此與迎春走得近,榮禧堂離她住的地方又近,她倒是時常跟著迎春來陪邢夫人。

今日午飯後,邢夫人早早的就準備好了幾樣女孩子愛吃的小點心,並著果子放在炕桌上。等了半晌,邢夫人卻只見迎春、惜春和史湘雲來了,並不見黛玉。

“她怎沒來?”邢夫人問。

迎春臉上笑容轉淡:“過了十五了,宮裏頭還沒傳消息,林姑父似有些著急了。”

邢夫人點頭,“原是這樣,你們得空倒去勸一勸她。”

史湘雲笑道:“我肯這事兒勸林姐姐沒用,要勸對人才好使。”

“別亂說。”迎春伸手掐史湘雲臉蛋子。史湘雲捂著臉笑著叫疼。倆人作勢扭打起來。

邢夫人笑了笑,有著孩子們去鬧,招來王熙鳳商量主意。

王熙鳳垂眸道:“倒是聽說了,其他候缺的都在初八那天得了指派。唯有林姑父好像是被忘了似得。”

邢夫人點點頭,她自己沒什麽主意,知道媳婦主意多,就問她可有辦法。

王熙鳳笑道:“咱們女人家的能有什麽作用,這事兒還得看老太太的。”

“行,那我一會兒去說去。”

王熙鳳忙拉住邢夫人,阻攔道:“我勸太太別去說,咱府裏還有什麽事兒能逃得過她老人家的眼?”

邢夫人恍然大悟,拍腿道:“多虧你提醒我,不然我去討嫌了還不自知。”

王熙鳳笑了笑:“不是我多事,往日太太去說也不打緊。這兩日老祖宗有些不一樣,似乎是忖度什麽事兒呢,咱們不好打攪了。”

邢夫人點頭。在傍晚的時候,她特意下廚煲了湯,一再確認好喝了,才叫人送了過去。賈母年節過得見油膩多了,晚上正吃不下,喝一碗邢夫人送來的清湯,正覺得不錯。

這幾日,賈母正在做年終總結。她為人的時間說長不長,說短也不短了。由於123言情書局帶動的一系列產業已經步入正軌。客棧、各樣鋪子的收益已經超越榮府以往收入的十幾倍,榮府的財政問題徹底解決了。

有關原著裏榮府那些原本不安分的子弟們,賈母經過努力基本也都控制住了。賈蘭素來好學,自不必說。賈琮打小就在賈母跟前教誨,穩重乖巧。賈環有點劣根性,被板正了許多,平日表現還算不錯,唯獨就是每日精神太多,過於好動。寶玉自從被撤了丫鬟住在前院,加之襲人等事件的恫嚇以及邱嬤嬤的嚴厲教導,老實了,除卻每日出屋請安,基本就整日窩在屋子裏讀書寫字。至於賈璉夫婦,王熙鳳改得不錯,賈璉還有待加強。再就是三春姊妹、史湘雲和黛玉等,姑娘們本就心性純凈些,沒什麽大問題,就算是犯了小錯,也極好教誨糾正。

榮府的‘小’人,賈母基本控制住了。上年紀不好管的,如賈赦、賈政,賈母在二人身邊都放了‘專審’,專門負責監視二人的日常事務,完全在賈母的可控範圍內。

賈母愛上做人了,覺得有趣而不單調,每日還有瓜子可以嗑,可比去做網站,每日聽從123言情總裁管理員03擺布好得多了。她既然是人了,既然活著,就該像123言情文裏那些金手指女主一樣,一路爽到底,過上更好更舒坦的生活。賈母要把榮府帶入一個鼎盛的新紀元。榮府富貴榮華了,她就住的好,吃得好,活得就能開心瀟灑,保不齊會比原著裏多活十幾年。一想到自己可以開心做人那麽久,她就好知足。

後宅平定了,賈母不閑著,最近開始研究榮府如何敗掉的。關於這點123言情文裏有過不少交代。其實細細追究,榮府的錯也就那麽幾個:王熙鳳放利,賈赦買扇逼死人,私自處置尤三姐屍首之類的。富貴大戶人家,人口多,人心叵測,難免會有些暗事。賈母腹中宅鬥文無數,見識多了公侯府之類的黑暗。她相信沒那個府邸是徹底幹凈的。榮府會敗,必因得罪了什麽朝廷的大人物,站錯隊了。現在,賈母把榮府這顆臭雞蛋變成了無縫的蛋,不讓蒼蠅叮不說,她還要抓蒼蠅!接下來的事,就要細細謀劃了……

賈赦一回家,就高興地跑來跟賈母匯報:“兒子在刑部掛職了,都官主事,官品低了點,五品,卻是個實職。”

“你看的通透,倒不用我說了。”賈母笑道。

賈赦樂顛顛的點頭,轉而問賈母有什麽事情交代沒有。

“也不知你會不會勸人。”賈母忖度了會兒,還是決定把這件事交給賈赦。畢竟賈政那貨不靠譜,而且愛裝清高,死板的要命,未必趕得及‘粗俗’的賈赦說話實在。

賈赦好奇的眨眼,翹著胡子問賈母到怎麽回事。他樣子有些滑稽可笑,可見他今日是真的心情不錯。

“你妹夫的任命遲遲不下來,難免有些焦躁。他身子骨本就不好,害不得心病。你勸一勸他,發洩出來總比悶在心理強。”

賈赦應承,轉頭先回了榮禧堂,讓邢夫人從桃花樹下挖出幾年陳釀的果子酒,帶著人帶著酒這就去找林如海。酒菜擺好,賈赦什麽都沒提,先敬林如海幾杯。林如海回敬。賈赦叫人換了茶碗盛酒,又是幾杯下肚。林如海照做,不多時便微醺,臉頰紅了些。

“我有個秘密跟妹夫說,老太太不是叫我潔身自好,不許納什麽小妾麽。這些天我表現好,老太太也沒在意,我倒是偷偷弄了個進房裏。你情我願的,有你大嫂子同意的,就是瞞了她老人家。”賈赦不好意思的笑道,他答應母親會把好色的毛病漸漸改了,可這“漸漸”也要有個過程。賈赦怕母親說,就偷偷摸摸的,也有不想給她老人家添堵的意思。

林如海聽賈赦說這個,倒是笑了,心裏卸下了防備。

賈赦拍拍林如海的肩膀:“我把自己的秘密說了,妹夫,還不快跟我說說你心裏的苦水。”

林如海楞了楞,忽然笑了,眉宇間的皺紋變淡。他正覺得心裏發悶,索性跟賈赦交換秘密,說了他心中的郁結。話一出口,其實不用管賈赦怎麽回應,他已經覺得輕松大半了。

“我看皇上未必是把你忘了,保不齊太看重你,想要調配個合適的官職給你呢。且等等看,有大哥在這呢,還差你一口飯吃?”賈赦也醉了,說話不著邊際。林如海就是不做官,也不至於窮的讓賈赦給他飯吃。

不過這話讓林如海聽得心裏覺得暖和,對大舅哥的印象更好了,拿他當成自己的知心朋友……

次日林如海來拜見賈母。賈母見他臉色好了許多,放心了。有時候爺們之間的事兒,還真不是她們女人能插手的。這幾日她也沒少勸慰林如海,卻是沒什麽成效。賈母倒是好奇賈赦到底用了什麽法子。

與此同時,榮禧堂正在備禮的賈赦咳嗽了兩聲。賈赦眼珠子亂轉,跟小廝抱怨道:“完了完了,老太太必是又念叨我哪不好了。”

“老爺,哪有那麽神叨。”

賈赦別他一眼:“你懂個屁,我跟老太太那是母子連心。”

“老爺!”忽悠有個小丫鬟急急地跑來,跟賈赦道,“張姨娘突然肚子痛。”

賈赦打量一眼車上的禮盒,忖度現在時間還早,去瞧一下張姨娘再走也來得及。賈赦遂帶人往榮禧堂後院去。

賈政得知賈赦謀了官,又從王夫人口中聽說是賈母托的關系。他為官二十多年,兢兢業業,尚且沒挪窩。大哥一個混賬,哪配得做官。大哥那樣的能做官,就是給他丟臉!賈政不服氣,卻不敢大早上去找賈母評理,悻悻的先來到了榮禧堂找賈赦。

賈政卻沒見到人,正看見車上有個禮盒,打開一瞧,是一近有三尺長的玉如意。賈政打聽得知,這是給刑部尚書老娘的壽禮。他忖度了會兒,笑問那小廝:“你家老爺人呢?”

“張姨娘腹痛,大老爺去瞧了,也不知怎麽這半天沒回來。”

“我看你家老爺八成被絆住腳了,不如我替他送過去。”賈政說罷就上了車。小廝為難,轉身要去問賈赦的主意。賈政攔住了他,叫他趕緊的驅車走。

榮禧堂看門的小廝見狀,趕忙跑了去告知賈母。就在賈政要出府的緊要關頭,門口突然沖出倆壯漢來,牽住了車前頭的馬匹。

賈赦聞訊敢來,罵咧咧的指著賈政要揍他。賈母派了方嬤嬤過來阻攔。賈赦不服,要與賈政單挑。這壽禮是他頭次孝敬上司露臉的機會,賈政去送,跟自己送的意義簡直差了十萬八千裏。

賈政輕笑:“敢問大哥這買壽禮的錢是不是老太太出的?都是一家人,你有事忙,弟弟幫襯你一下有何不對。”

“你!”賈赦氣得手指發抖,心裏怪張姨娘那個娘們事兒多,沒事無病呻吟,屁個肚子疼。

方嬤嬤勸道:“大老爺快去吧,晚了就不好了。有什麽事回來再說。”

方嬤嬤帶著賈政來見賈母。賈母正囑咐林如海:“你進京為的是什麽?你女兒!記住你的目的,能不能留京任職倒是次要的。”

林如海點頭:“岳母說的極是,若是過了二月份還不能留京,女婿便想帶她回揚州。”

賈母想盡力留住林如海,跟他道:“有件事我忘了和你說,你在揚州治不得黛玉的病,並不能說在京城也治不得。好禦醫可都在宮裏頭呢,在這有更好的機會。留任的事兒慢慢來,你不要心急。你瞧你大哥那樣的,混賬幾十年了,不也能謀個一官半職。你跟他一比,還怕什麽?”

林如海見賈母為了勸自己,不惜貶低自己的大兒子,笑了。徹底釋懷了此事,答應賈母絕不會在為此等小事而焦灼。

賈母看著林如海離開,心裏盤算著一定要讓林如海在京任職。林如海就好比是現成的大神,榮府將來少不得要依靠他一二,怎麽也得想法子保住他在京。

賈政等了半天,失去耐心,叫了一聲“母親”。

賈母蹙眉,聽這聲兒就煩,她眼生冷冷的瞥向賈政。“早上的事兒我知道了,老二,你自以為豪的讀書人的傲氣哪去了,竟妄想著鉆你大哥的空子得便宜。”

“都是自家親戚,誰送禮過去不代表榮府?母親莫不要偏心了。”賈政不滿道。

“我偏心?我偏了四十多年的心在你這頭,讓你住了榮禧堂二三十年了,你一個次子,有資格委屈?”

賈政皺眉,五官難受的揪扯在一起。

☆、第 41 章

賈母不多說了,讓賈政自己數數這段日子榮府鬧出的事兒,哪一件不是跟二房有關?

賈政納悶自己縱橫官場二十多年,竟然還是對不服不過眼前的老太太。多少次了,他每每被嗆的啞口無言。

賈母決定對賈政執行處罰第二步:黃牌鎖定。

“你大哥作為嫡長子,我罰過他,可沒留情面。到你這,也不要有怨言。”賈母道。

賈政不解的看向賈母:“母親,您不是才罰過王氏,處置了寶玉身邊人,他半顆門牙都沒了!我們二房這還不算受罰?”

賈母稀奇的打量賈政,看得他心虛了。“你真有趣,自己的過錯難不成算在妻兒頭上受過?她們是她們,你是你。至於寶玉的門牙,活該,他自己作的。”

“母親!”賈政眉頭皺成一團,臉色慘白。老太太嘴巴越來越毒,半分情面不給人留,她老人家的著實為不慈之母。只可惜這世上只有母親告兒子不孝之罪的,倒沒有給兒子告母不慈的機會。

賈母換句話說:“得虧他摔斷了門牙長教訓,不然這廝保不準還要上房揭瓦,剃發出家。孩子嬌慣成這德行,長大能有什麽出息!給機會叫你們夫妻倆管,弄成這副德行,以後寶玉的事兒你們就別插手了。”

“您——”賈政覺得自己快氣暈了。

賈母招來一小廝,名喚錢升,正是賬房買辦錢華的兒子。“以後他跟著你,無時無刻。”

“母親,您這是什麽意思?”賈政挑起眉毛,一臉的不忿。

“嫌棄我偏心麽,這不偏心照顧你,特意派個人跟著你。這孩子辦事麻利,眼疾手快,你會習慣的。”賈母笑了笑。

賈政莫名的哆嗦了下,總感覺母親笑容背後有些毛骨悚然。賈政轉而充滿敵意的打量這小廝,十五六的年紀,一副老實相,低著頭很乖順。賈政在心裏輕嘲了一番,母親這是明擺著給他身邊放眼線。只不過他老人家太不明智了,挑了個這麽嫩的初出茅廬的黃毛小子,他自有辦法對付他。不出三日,他就尋個錯,叫這個叫錢升的滾蛋。

“這孩子心思純善,從沒幹過真麽出格的事兒。別讓我知道他跟了你以後學壞了,那可就真證明你沒本事了。”賈母瞇起眼,目光淩厲的掃向賈政。

賈政臉木了,呆呆的看向賈母。眼前這位他母親,還是他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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